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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当日记:集邮·寄友·忌诱

[日期:2011-03-10] 来源:叮当日记  作者: [字体: ]
LLM@2011-3-10 2:00:00 
   

          ——写给盂城邮花二十年


中国人很习惯在寒喧时打听对方是哪里人,在东飘西荡的现代生活中,每一处曾驻留过的地方都将在自己的性格中多少留下点什么。但骨子里让你认准自己血脉中乡土本色的,必然是陪伴着人生最黄金、也是最青涩岁月的某一个城市。正如眼下之我,在无锡已度过了有生以来最长的连续十七个年头,却总是感觉融不进这座充满温情与水的好地方,但只要突然有那么一天,案头上出现了家乡邮协寄来的新一期《盂城邮花》时,久存心底的高邮人情节便不由地悸然而动。


集邮十年

高邮,两千多年的邮驿史在它的名字中留下了一个最深的烙印,只是在几乎绝大多数的岁月里,没有人去关心这个“邮”字的来由或是特殊含意。在城东的新巷口小学,我的小学时光便在这里快乐地度过。掼大炮、打铁圈、集烟壳,校园里的流行风总是一阵一阵地,并能迅速传染到绝大多数的学生,而在四年级时开始风靡的集邮热显然是得到了老师们的默许,于是持续的时间显得更久一些。或者是从长辈曾经积攒的邮册中或多或少地偷出来一些,又或者是从家中旧书堆里找出的旧信封上揭下一些,一到课间,便被我们拿来彼此现宝。如今想来,定然有不少颇为珍贵的邮票留下了难以处理的脏指印,也更不少有价值的实寄封惨遭我们的手撕水浸。也就在那时,电视广播里开始宣传集邮,并在少儿节目中开始传授一些正确的方法与指导,大家便开始学习自制邮册、辨认邮票下边的编号,相互之间尝试着交换复品互通有余。慢慢的,热潮冷却之后,我倒是与其它几个同学坚持了下来。

1985年的1月的一个雨天,我来到当时中山路电影院旁的集邮门市部,在这里居然一下子迈出了我集邮生涯的三个第一次:第一次买了生肖牛年邮票的四方联;然后由门口的告示牌上二楼第一次看了当年邮协举办的新春邮展;由于看得似懂非懂,下楼之后又在那儿平生第一次买了《集邮》杂志。

也正是有了这本杂志,在之后的一期中,我意外地看到了同济大学师生利用暑假来高邮考察盂城驿旧址的文章。而我兴冲冲地按文中所指跑去时,却失望地发现那里被一个板车搬运队所占用着,带有明清古风的墙沿柱根被进出的车轮留下了无情的擦痕。

虽然当年可用的零钱不多,就此养成的习惯使得我一直坚持从中挤出一些、有时基本是大部分,用来购买我所能接触到的各类集邮书籍。在当年中央电视台主办的“邮票上的科学文化知识竞赛”的影响下,对于邮票所涉足的百科知识的探求几乎到了迷恋的地步,以至于我邮票的实际藏量在同好的朋友中一直处于下风。

进入大学后,我开始尝试专题集邮。对此,我一直有着自己的理解,它与以前按套按序号收藏邮票的区别,就象竞技体育与群众体育的区别一样。在权威的规范下、按照既有规则进行相对公平的竞赛。我深知,自己没有珍罕的藏品、也难有深入的专业研究,但我有自己的思想与创意,就在这样的自信之下,利用寒假时间,我先后两次改编并扩散的专题邮集《未来与希望》参加高邮邮协的新春邮展,屡受好评,并也由此结识了不少集邮届的前辈好友。

工作后没两年,便逢上了中国邮票市场的最后一轮大疯狂,繁华之后的冷静浇熄了多少人企图从中发财致富的梦想。而已经开始对于邮票市场、收藏经济有些个人见解的我,也被主管部门急功近利、多年新邮滥发、市场价值扭曲的现实打击得有些疲乏,集邮的兴趣便由此淡去,掐指算来,前后恰恰十年。


寄友廿年

除了脸红脖子粗地争执过、偷偷摸摸掉包过、义气冲天地承诺过的最初那帮玩邮票的同学之外,我第一个真正意义的邮友则是《盂城邮花》的主编任仁君。其实我们的年龄相差不小,邮缘与友缘都开始于我给这份小报的一篇投稿。当年我正上高三,同样是在中山路上的高邮集邮门市部,我买到了这份四开小报的创刊号,上面一篇关于邮票编号的“J、T”念法的文章激起了我的异议。当时一时冲动就写了一篇反驳的文章寄了过去,不曾想很快就收到了主编任仁的回信,约我见面后,指出了我文中存在的若干不足,但却坚决肯定了我独立思考、不盲从专家的意识。更难能可贵的是,经他的建议修改后的这篇小文迅速在下一期的《盂城邮花》上刊登出来。在那时,一个乳臭未干的高三学生敢在邮协专刊上反驳前辈专家的观点,在高邮的集邮圈子里,可是一件不得了的事情,而任仁君所一直提倡的正常学术争鸣也由此成为邮花小报的鲜明特色。

虽然暑假之后我便去了杭州念书,但邮友们最适应的就是鸿雁传书。在任仁君的帮助与鼓励之下,我不断地给《盂城邮花》写稿,并且给山西邮协主办的《集邮报》、全国邮协主办的《中国集邮报》投稿,沿续着我一贯的质疑思辨之风,在“集邮文化”倡行之时呼吁要关注“集邮经济”;在上海邮展获奖邮集一片叫好声中对个别作品“吹毛求疵”;所幸都能一一发表。

每次放假回到高邮,便是与高邮的集邮届的前辈好友相聚欢谈之时。从名气甚响的芮和靖、吕大刚等邮协元老,到虽比我小一两岁的圣刚等新秀,大家但有相聚,便无老少高低之分,更无亲疏间密之别,畅谈邮事、探讨邮学,不亦乐乎。

到无锡工作后,回家少了,邮兴淡了,但友缘却愈加深厚了。刘建东、吕大刚等四位朋友当年夏天来无锡看我,一同挤在我那狭小的宿舍里打地铺彻夜长谈,以至于事隔多年,一旦谈起此事,大家还是那般地眉飞色舞、感慨万千。

岁月一晃到了2011年了,当我坐于电脑前敲下这些文字之时,突然一个未曾注意的细节跃于眼前:当我从懵懂少年渐渐步入中年的不短时光中,或在高邮、或在杭州、又或在无锡,一直未曾给高邮邮协付过什么订刊费,但数十期的《盂城邮花》,我竟从未断收过。这一算,竟已是整整廿年。


忌诱百年

眼下我从事的互联网工作是一个诱惑不断的领域,不时地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创业良机”、“高新技术”以及“全新概念”。然而多年的摸滚打爬和成败前例使我深信,只有经得起诱惑、坚持住原则、把握好方向的人方可真正地成功。

回首《盂城邮花》创刊之时,正值集邮之风蓬勃兴盛之际,快马加鞭,锦上添花之事不足为奇。但在邮票市场历经几次大起大落日渐萧条之后,古玩书画等其它收藏利差丰厚,股票期货投资如日中天,各种诱惑纷至踏来之时,小小的《盂城邮花》还是否能坚持办下去?曾成为这些年来,关注者、疑问者、观望者的种种担忧。而来自高邮邮协、编报人员的恒久毅力与把控之力给了我们一个肯定的答案。也正是因为如此,“集邮之乡”的美誉在高邮落地生根;也正是因为如此,“邮文化”的大旗在运湖之畔年年树起。

文化,是一群人、一座城市甚至是一个族群最宝贵的财富。中国人源远流长的乡土情结中饱含着“谁不说俺家乡好”的具体情愫,而这份情愫中最核心的部分便是独特的、难以复制的地域文化。保住这份文化、保住心中神圣的精神家园,须得耐得住寂寞、抵得住诱惑,做到并做好这一点,努力,何止百年?


结笔于2011年3月10日凌晨1时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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