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他就没有辛亥革命的早日成功,没有他就没有蒋介石在国民党内的迅速崛起,他就是张静江,一个传奇式人物,是20世纪初江浙财团的四大亨之一、国民党“四大元老”之一。孙中山称他为“二兄”、“中华第一奇人”;蒋介石称他为“革命导师”,陈果夫称他为“党国理财第一人”;毛泽东称他是“有经济眼光”的人。
1906年春,他邂逅孙中山,开始从事反清斗争,为孙中山出谋划策,为了筹集更多的钱资助革命,张静江要筹组银行。张静江在巴黎有一批法国朋友,有些是无政府主义的信徒,有些是通过做古董字画生意结识的,其中不乏生财有道的高手。在同这些高手的交往中,张静江了解到办银行是一条极具风险但收效甚高的投资。然而,鉴于上海阜康银号钱庄的教训,加之本身经营通运公司颇为顺利,他始终没有往这方面去深想。如今为革命筹措更多的经费而去冒风险。张静江决定回上海筹建银行。于是他便把《新世纪》全权交给了吴稚晖去管,自己则每日出入于巴黎的一些大公司和银行,了解掌握信息及有关开办银行的操作手段,又约请了几位懂行的法国朋友,日夜进行磋商。张静江办事历来雷厉风行,决心要干的事,一干起来就有板有眼。这年年关将近的时候,他已就筹办银行一事做出了详尽的计划。这时的同盟会,由于武装起义屡遭失败,孙中山避居海外,在华侨革命青年中继续做策动和筹款工作,而同盟会中某些人却对革命暂时处于低潮而悲观失望,怨声四起,继而趁孙中山不在总部时,萌生出分裂迹象。张静江除了赞助经费和办刊办报从舆论方面予以配合外,一直不曾参与同盟会的决策机密,所以对于同盟会内部风波的酝酿他浑然不知。他的内心正为自己庞大的筹资计划所激动。新年一过,他便约请了吴稚晖、李石曾两位好友,请他们来为自己即将开设的银行题名。吴稚晖故意卖关子,要张静江先说出自己的计划。“很简单,”张静江也来了个深藏不露,“通过银行筹集的资金,足以支持孙先生在国内发动更大的武装起义。仅以所需军事经费的比例来说,这个规模至少是先前历次起义综合之和的十倍。”“可具体计划到底是什么呢?”“这个——”张静江笑而不答。“人杰兄,敬恒兄!”李石曾在一旁心痒难熬地恳求道,“你俩都别卖关子好不好?敬恒兄文韬武略,题名肯定早想好了的;人杰兄呢,你就告诉一下具体的筹资方案,我们可不会去泄密的呀!”张静江笑着摇头道:“不行。俗话说出师无名必遭败,银行的名称都没有,哪能谈啥个计划?”吴稚晖反击道:“计划就像是画画用的工具,没有笔、纸、颜料,哪能画得出个名目来。”李石曾见二位兄长互不相让,便出了个主意道:“我晓得两位老兄均是为未来的计划所兴奋,故而相互卖关子。这样吧,”他从衣袋中摸出一枚法郎,朝空中抛了一抛说:“是头像,则敬恒兄先说,反之人杰兄先说,怎么样?”张静江同吴稚晖对望一眼,一齐笑了起来,表示同意。结果,掷出来的是法币头像。吴稚晖这才正经言道:“我是这样想的。人杰兄的生意,是以通运公司起家的,而这个‘通’,又含了四通八达之意。因此,这个未来银行的首题。该取一个‘通’字。”张静江听罢,沉思了一下,点头说:“好,就先取这个‘通’字!”吴稚晖接着说:“我们的事业,是志在推翻满清王朝,我们的行动,是革命的义举,而孙先生所领导的革命军,堪称仁义之师,更有我们的同盟,皆为义字当先,人人为革命可以不惜倾家荡产乃至牺牲生命。因此,这后一字,应取为‘义’。”“革命义举,仁义之师,义字当先。”李石曾连连念叨了几遍,然后拍手叫道:“好啊,这个‘通义’,再贴切不过!”张静江对这名称也非常满意,接下来,他便和盘托出了自己的计划。张静江筹组的这个通义银行,采用的是中法合股方式,预计筹集总股本100万法郎。其中,中国股东占百分之七十五,法国股东占百分之二十五。“我已经详细了解并经过周密计算,以通义银行出面,联络巴黎的汇理银行等四大银行,请他们代为发售债票1000万法郎,利息按年息5厘计算,定期为10年还本。而在上海,根据现行的政府规定,可以用现款做地契押款,利润则在一分或一分以上。你们算算看,这是一笔多么大的顺差收益!”说到这里,张静江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茶,又意满志得地继续说道:“当然,这首先必须能在法国把全部债票顺利售出。”“凭汇理银行这些大银行的信誉,应该不成问题Ill~9”李石曾插言问道。“是的,”张静江点点头,“这些日子,我跑的就是这件事。巴黎四大银行,在法国人中的信誉很不错,发售1000万法郎的债票不算很大的事,所以,我胸有成竹。有了这么一笔大资金,我手头的什么生意都可以顺当地转起来,至于赞助革命和办刊办报的费用,到时候用起来,就用不着像现在这样吝啬了!”一番话,说得三人心花怒放,只等张静江择日启程,去挖掘大金矿了。
1909年,“惊蛰”刚过,张静江便乘上东去的海轮,离开法国,回国内筹组通义银行。张静江这次回国,可谓踌躇满志,他时刻记挂着的,就是孙中山的国民革命大业,而自己即将为之解决最最急需的经费问题,天下还有什么事比这个更令人兴奋呢?因此,一踏上祖国的土地,他便在香港、上海几地,马不停蹄地奔;走,很快便联络了一批颇有财力的中国股东。这些股东,大多是靠白手起家做生意发财的,经张静江一番游说,预见到成立银行所带来的巨大利益,远较做生意辛苦积累来得快捷便当,于是纷纷解囊,不出数月,便凑足了张静江成立银行所需的100万法郎。接着,便是请法国的四大银行代理发行债票了。
天有不测风云。就在张静江兴冲冲地到法国汇理银行商谈发行债票事宜时,对方突然提出了一个要求:如要我方在法国代理发行债票,通义银行必须有一年以上可靠的经营业绩,否则,恕不办理。张静江一时蒙了。在原先同汇理银行的洽谈中,并无此条款,何来此节外生枝?张静江不信,又跑了其他三大银行,说法均与汇理银行相同,可见其事先已通好了气。难道,他们想联手将通义银行扼杀在摇篮里?张静江不服这个气,经营一年又怎么样,我不信就做不好银行的生意!然而,通义银行要开张营业,必须召开股东大会讨论通过。因为。每个股东都是出资的大小老板。于是,通义银行的一次事关存亡的股东大会在上海召开了。令张静江意想不到的是,法国银行的背信弃义使中国股东对他的经营计划顿生疑窦。会上,当张静江将法国银行要求通义先行经营一年、拿出好业绩的情况作了介绍之后,立即就引起全场大哗。有人站起来激昂地责问:“张先生不是有言在先,银行一成立,即在法国发行1000万债票吗?如今为何变卦?”又有人提出责疑问‘银行咱从未办过,谁知明天会怎么样!一旦血本无归,咱们岂非跟着张先生受过?“一时间责疑不断,张静江哪怕生有一百张嘴,也无法解答。因为,他压根儿拿不出什么办法,可以许诺一年后通义必定赚钱;他更拿不出任何经济实力,去同在场的各位股东作比较。就在张静江百口莫辩之时,有人提出立即解散通义银行,所筹股本资金物归原主。这一建议,得到了占绝对优势的股东同意。于是,一夜之间,张静江的千辛万苦化作一江春水东流去。
张静江的这一失败,不仅仅是白费了他在金融事业中的一着极其高明和具有真知灼见的棋,而且直接影响了他对国民革命作重大投资的宏伟计划,这不可不说是中国革命的一次重大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