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中彬 刘玉林 李勇
去年9月17日，第1次至第4次创业板发审会召开，审核7家企业的发行申请。此后，优中选优的一批批“最具成长潜力”的创业板公司登陆A股市场，资金热逐这些公司亮出的金矿般的募投项目，超募神话一再上演，总超募资金已逾500亿元。
时隔一年，百余家创业板公司的业绩陆续亮相，退潮后裸泳者毕现。以上市为拐点，创业板公司上市后业绩陷入“下台阶”的魔咒，甚至出现负增长。更为尴尬的是，在首批28家创业板上市公司中，超过4成的公司的募投项目未达到预期的效益或者不符合原定进度，而它们当年在高成长光环下，超募了72.47亿元资金。创业板的包装上市、业绩操纵似乎已有了最好的注脚。
一家首批创业板公司的保荐代表人直言，对于业绩的调剂、“制造”募投项目需求和盈利预期并不是行业新鲜事，都是为了满足上市的基本条件。
业绩阶梯状回落
上周三，创业板以大跌逾4%成为市场调整的导火索，事实上，近期刚披露完中报的创业板公司已逐渐失去了投资者的信任，原因之一即最具成长潜力的公司却交出了最差的成绩单。
根据截至8月底已公布的数据，创业板113家企业上半年业绩同比增长25.8%，相比于主板公司56.9%、中小板公司46.8%的业绩增长，创业板“高成长性”的金字招牌黯然失色。
百余家创业板公司中，有两成公司业绩同比下滑。首批上市的28家创业板公司，至今年年中已有7家公司业绩下滑，占比达四分之一。
首批上市的宝德股份(16.120,0.07,0.44%)是 “变脸”最严重的，其上半年净利润下降幅度高达82.07%。此外，汉威电子(20.560,0.01,0.05%)净利润下降49.78%，网宿科技(16.680,0.02,0.12%)净利润下滑29.97%；而新宁物流(15.260,-0.04,-0.26%)、华谊兄弟(29.600,0.02,0.07%)、中元华电(22.650,0.03,0.13%)和特锐德(31.190,-0.06,-0.19%)净利润均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下滑。
而对定期业绩数据进行立体比较后，一个奇怪的现象彰显：创业板公司上市后就像中了业绩“下台阶”的魔咒。
以2009年上市的36家创业板公司为例，上市当年，公司业绩蒸蒸日上，整体业绩增幅约46.76%；今年一季度，这些公司的业绩增幅下降到43.89%；而又过了三个月，其业绩增幅就只有18%了。
中原证券分析师刘锋从另一个层面进行剖析：按照上市时间将创业板公司分为三组，分别为2009年上市的36家、2010年上半年上市的54家、2010年下半年至今上市的23家，三组企业的中期利润增长率呈现明显递增，分别为18%、27%、31%。
“用同样的方法统计中小板，并未显现出如此明显落差。创业板公司在上市之初业绩增速较快，之后逐渐回落，甚至出现负增长。投资者不得不怀疑相关公司为达成上市目标而采取透支未来业绩的做法，进而丧失对创业板的信任基础。”刘锋称。
上述保荐代表人也注意到了这种现象，他曾保荐了首批创业板的一个项目。“对业绩进行调节可以说是投行普遍的运作规律，但业绩本身的调节是在会计准则允许范围内的，并不违反规定。而且推动这么操作的力量很多，比如PE的进入，更会对业绩进行刻意的调节，你看现在PE投资一个项目时从来不会公开公司的业绩情况，其实就都是为以后调节业绩埋好伏笔。要说原因，只能说是为了在上市前迎合监管层对创业板公司的要求。”该保荐代表人表示，业绩调节过的新上市创业板公司“恢复”元气或至少需要一年时间。
募投项目“编故事”
在资金需求方面，上市也成为一个标志性的拐点。在不少创业板公司中，各种募投项目在上市前被描述得天花乱坠，吸引巨量超募资金；但上市后项目纷纷出现变数，募集资金的有效投入比重非常低。
据本报统计，首批登陆创业板的28家公司陆续发布募集资金使用计划，截至今年6月底，它们募集资金投入使用整体比例仅为21%，其中宝德股份、安科生物(22.570,0.01,0.04%)和中元华电募集资金有效投入的比重仅为2.89%、3.02%和4.97%。而它们上市之初，超募资金总额高达72.47亿元。
事实上，即使是投入使用的资金，项目进展情况也并不顺利，一位策略分析师认为，各上市企业也面临难以找到合适投资项目的困境。
中报显示，在首批28家创业板上市公司中，有超过4成共12家公司的募集资金所投项目未达到预期的效益或者不符合原定进度。这12家公司中，汉威电子、新宁物流和网宿科技都出现了业绩下滑，汉威电子投入的四个项目中有一半进展不符合预期；新宁物流所投四个项目则全部未达到预期效益和进度，值得注意的是，其中最后一个项目原计划在今年6月1日就能达到预定可使用状态，但事实上该项目在上半年出现了亏损；网宿科技在今年上半年累计投入了4410.49万元的两个项目也都没有达到其预期的效益和进度。
项目进展不符预期显然不是业绩下滑公司的专利，中报业绩小幅增长的华测检测(26.970,-0.37,-1.35%)的桃花源检测基地建设项目效益和进度仍未达到预期，该项目募集资金承诺投入总额为9408.85万元，目前已投入2002.79万元，实现收入仅543万元，事实上，该项目目前已经停止建设。公司董秘陈砚告诉本报，公司原预计该项目的投资前景出现变化，所以决定不再对该项目进行投入。事实上该项目已经在营业收入上产生了贡献。
事实上，虚构募投资金使用项目也早已不是投行陌生的招式。上述保荐代表人称，“为了应付新股发行审核等监管要求，投行不得不编一些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