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今天,我还为我曾经“有眼不识泰山”地把“全国山河一片红”这枚珍贵的邮票拱手相送而唏嘘不止。
1992年我大学毕业时,被分配到云南一家大型兵工企业公安处工作。公安处的前身是保卫科,更早的时候叫“人保组”。还在叫“人保组”之前,我同行加前辈就在一栋石头砌成的老房子里办公,直到公安处成立才搬进现在的新房子。据保卫科老科长说,这段历史可以追溯到国民党时期,因为兵工厂早在上个世纪三十年代就建厂,不知道“人保组”之前叫什么的“她”就在那里办公。
“人保组”悠久的历史自然积攒了不少的信件材料,加上戴着“公安机关”这顶“帽子”,许多信件资料就是被虫蛀了也没人敢轻易丢弃。这样,当处长让我和几位同事“去清理一下老办公室”时,实际上是让我们打开一座宝库的大门,而我们竟全然不知。
在清理资料时,几十年前大捆大捆的来往信件,被我们随手扔到来收废纸的车里。有一些表皮上邮票好看的信件,就被们扯出来,两把撕下邮票又继续干活。其中建国初期发行的几百元、几千元一张的邮票,还有“文革”时期画面比较“革命”的邮票,因为当时觉得比较新鲜,就被我扯下几张。这些邮票中有一枚“全国山河一片红”我印象比较深,一群工农群众手拿“红宝书”站在中国版图上,邮票上方写着“全国山河一片红”。因为邮票贴在信封口,还被拆信人撕掉了一截。
在清理完老办公室后,几个同事就开始炫耀“战利品”。我手上有几枚邮票和一本《新约全书》,其他几个同事也各有所获。我不集邮,也从来没有关注过邮票。当一个同事说他小舅子在集邮,或许用得着邮票时,我就毫不犹豫地把几枚邮票都给了他。更夸张的是,当时我们还有另一位号称也集邮的同事也在场,我们很认真地让他出10元钱来买这十几张“文革”邮票,好让我们添点中午吃饭的钱。他不肯,表示只愿意出5元。我们只好作罢,把邮票给了那个同事送给他小舅子。
接下来的日子让我心痛。先是这位得到邮票的同事说,他小舅子说:“这十几枚邮票他随便拿去卖都可以卖到六、七百元。”后来,在我无意间与一位集邮的同学说起“全国山河一片红”这枚邮票时,他跳起来大呼:“在哪儿?!”他说这枚邮票至少值两三万元。再后来听说它已涨到十万元了,再后来又听说,如果连信封一起的话,起码值三十万……
或许它还会涨,但无论涨多高,我知道,它已经不属于我了。本属于我的“全国山河一片红”就这样从我手中溜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