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李国庆先生复印早期邮刊《邮讯》,喜出望外,马上汇款函购。国庆先生也是高效率,很快就把书寄来了。印刷清晰,装帧考究,心中连说:“值!”
迫不及待把《邮讯》浏览一下,这部诞生于66年前的珍贵集邮文献,尽管主编谢鄂常在《邮讯发刊词》中一再声明:“(此刊)力求浅近通俗,不在高谈学理,且不以篇幅斗侈”,“邮讯乃以读者为本位”……。但由于《邮讯》依然汇集了中国第一代集邮家的大作,今天读来仍感到邮识琳琅,不乏卓见之作。
在《邮讯》第一卷第一号中,有周今觉的《谨贺邮商公会》。周公的一番议论,当时是针砭业邮界的时弊;在今天看来,仍有启迪意义。周今觉说:“……邮商是卖邮票的,邮票卖与哪一个呢?无非卖与一班集邮家。集邮家越多,货越销得多,生意是越发兴隆。若是邮商公会尽管自身办得好,而集邮家却一天少似一天,有朝一日,邮商多于集邮家,犹之乎市面之下旅馆里茶房多于住房,戏院里演员多于观众。试问,那生意如何兴隆得起来呢?所以,我觉得要发展邮商地位,还是多造就几个集邮家,这才是根本大计。要造成多数集邮家,与其另想别的绕道儿方法,难收远效;还不如合众邮商的群策群力来辅助邮会发展。就利用邮会来造成集邮家的工具——邮会里多一个新会员,邮商公会里就多一个新主顾。这不是空口说白话的。……将根本培养好了,那枝叶的繁荣是不期然而然的了”。
周今觉颇有点辩证思维,懂得“先有人气,后有财气”的道理。集邮界的“人气”必须从“根本培养”——就是大力宣传集邮文化,千方百计普及邮识,让更多人爱上集邮,迷上集邮。这实在是一剂“固本培元”的良药。
今天的邮商已非周今觉时代的邮商可比了—— 这是从经商的胆魄、买卖的规模以及市场信息的灵通程度而言。若从邮识之丰富,鉴别力之精深,与集邮家的联络等来看,今天不少的邮商让人感到“今不如昔”。 集邮市场不仅仅是一个“不见硝烟的战场”,它还是一所学校。“邮票的特殊经济规律”这本教科书,未必每个邮商都读得懂。近二十年集邮市场培养出的“高材生”,实在屈指可数。人称“儒商”的李国庆便是其中之翘楚者。
国庆兄之精明,不全于他的“智商高”,而在于他“审时度势,善抓根本”。他舍得花大气力大钱财去做“赔本的买卖”——办起高品位的集邮刊物《月坛邮刊》、《邮市月谈》、《中国邮史研究》等。邮刊一出,好评如潮,实实在在地激发起人们对集邮研究的兴味,使集邮者一度低落的集邮情绪又燃热了起来。如今,又把《邮讯》成功复印发行,这一招“实在是高”!
我如此感慨《邮讯》的复印刊行,乃事出有因——1992年上海化工邮协率先影印《邮乘》,印量仅300册,售价亦很相宜。但我当时未打算涉猎早期邮史的研究,也没及时函购此书。听一位当事人后来忆述,这《邮乘》影响本“晾”了好几年,最后剩下若干本几乎被当作“废品”处理掉。至我研史欲购时,此书已无存货。有人出让,也仅一二册,索价是400元了!“失之交臂”使我痛感:收集集邮文献(特别是早期文献)要当机立断,否则,“过了这村就没有这店”了。当上海化工邮协刊印《邮学月刊》时,我学乖了,速速购买!函购过程中还有幸结识了上海集邮家童国忠先生;细读此书时又发现南海九江一位小学校长李翁思当年曾参加了中华邮票会,使我编纂《九江邮政志》时增加了一个鲜为人知的邮史人物。《邮学月刊》中马杰礼率先披露赤色邮票的发行消息,我撰文介绍马杰礼其人其事后,又让我亲历集邮学术争鸣中的批评与反批评……。集邮文献真是一位“无言的导师”。
一位前辈集邮家曾与笔者谈过:集邮人材是一茬一茬地接力成长的,这就叫“长江后浪催前浪,世上后人超前人”。这场永不停止的接力赛,动力是集邮文化的普及与深化。任何一本具有集邮学术价值的文献,就象汩汩甘泉,滋润一茬又一茬集邮人材成长、成熟走向成功!
集邮典籍刊物的印量,也是以每一“茬”热衷集邮研究的人数作参考。原版的《邮乘》、《邮典》、《邮学月刊》、《邮讯》、《 国粹邮刊》、《近代邮刊》……等,当时的印量多在几百本之间。及至80年代,新一茬集邮人材需要这些书刊时,影印几百册也“解燃眉之急”。进入新世纪,集邮学术队伍新人成长了,他们也开始研究早期邮史了,我真希望:国庆兄在印行《邮讯》之后,是否也可以印行《邮乘》和《邮典》?当然,要看市场的实际需求了。
卓有见识的邮商,以“培养集邮家”为己任,舍得“长线投资”,这是一大进步。“任尔东南西北风,咬定青山不放松”,是我对李国庆、刘延军、麦国培、谢一兵等“先行者”们的由衷期盼!
作者: 黄继光